次生演替

短小的半章……

还，挺甜的？（

“吓着啦？”

黄少天哈哈笑了，转而回身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叶修的肩膀：“老叶啊，你说你也是久经风霜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大惊小怪的。”

“……剑圣大大，你这可不是一般的惊吓。”叶修定了定心神，“谁会想到哥吹个头发都魅力四射得让你忍不住强吻啊？”

“滚滚滚滚滚！”黄少天把枕头砸在他脸上，“你这个脸皮才是联盟第一盾吧！”

叶修其实脑子挺乱，此前他还沉浸在尴尬和莫名抑郁的气氛中不可自拔，下一刻反倒像被黄少天一个更加尴尬的吻化解了。以毒攻毒？……但他又完全摸不准对方的动机。也是这时他突然发现，曾经总是把喜怒哀乐写成大字贴在脸上的黄少天，自己竟然已经有些看不明白了。

一阵可以忽略不计的停顿过后，叶修半是试探半是调笑地回道：“那你干嘛亲上来？”

“本剑圣想亲就亲好吧！”黄少天回答得很豪迈，“跟你在一起好几年一次都没亲过，现在想补上还不行了？没收你利息算我大方不计过！”

拜托，我们已经分手了吧？叶修被这一番无赖论调震惊了一下，黄少天翻页可比翻脸快多了。这诡异的气氛让他顾不得再想太多，情不自禁地回敬垃圾话：“那可不就是忍不住？行了剑圣大大，哥知道你暗恋哥好多年……”

叶修的话还没说完，黄少天直接身体力行了他的弥补论——他再度将叶修拽过去，狠狠亲了一口。

“……行吧，亲都亲了，晚上一起睡？”叶修说。

黄少天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以为我不敢吧？”

叶修坐回另一张床：“睡吧。”

“哈哈哈哈哈哈！”黄少天笑得一头扎进被子里，“怕了吧叶修！”

 

或许是太累了，也或许是连续几日的失眠，这个晚上叶修入睡得相当迅速。他没有做梦，没有在半睡半醒的缝隙里回想起任何一件和黄少天有关的事。房间非常安静，他只听得见隔壁床上传来的均匀呼吸，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

 

霸图主场，兴欣输了。

赛后一时众说纷纭，有人说张新杰那记天使威光打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漂亮转折，有人说韩文清以一敌三势不可挡，更多的是狂喜鼓舞的霸图粉，把几位老将的表现捧上了天。其中还不乏一些声音：霸图的消耗车轮战起了作用，叶修或许是真老了，到底慢了一步。

兴欣众人在这场失利后不可避免地失落和紧张。他们大部分是第一次参赛的选手，没有苏沐橙方锐面对失败的心态，也没有叶修在面对崭新地图时的经验意识，加之在陌生城市过夜，任何一个方面都是压力。吃过晚饭后几乎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各自回了房间，准备两天后的决战。

叶修晚上没怎么吃，很早就回了房间。等黄少天吃完饭又晃出去买了几瓶饮料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洗漱完毕，坐在床上一边抽烟一边摆弄他的电脑。

“拿我电脑问过我没？”黄少天扔给他一瓶宝矿力，一脸鄙视，“我要收租金的！”

“知道你没这么小气，”叶修头也没抬，拧开水瓶喝了一口，接着拿起鼠标点来点去，“乖，哥忙着呢，一边玩儿去。”

“靠靠靠靠靠！”黄少天脱了鞋子作势要扔，见叶修仍然没有反应，只好老老实实地趴到他边上，“你干嘛呢？”

“剪视频。”

“视频？我看看啊……你这不是复盘吧？这是苏妹子的？嗬还配了个这么气势恢宏的背景乐……我次奥看不出来啊老叶你还有这技能！挺酷炫的啊！”黄少天有些惊讶，看了片刻又接着说，“你这是想剪出来鼓舞士气啊？”

“嗯哼。”叶修不置可否。

“我靠，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暖男。”黄少天嘲讽了一句，转而又聚精会神地看向屏幕，“不过也是，现在看复盘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不如让他们感受一下自己的飒爽英姿，说不定信心就起来了呢……”

“想太多，我就是剪着玩儿。”叶修往软件里拖入包子入侵的素材。

“夸你还不接受！”黄少天鄙视。

顿了好一会儿冒出一句：“今天霸图打得不错。”

“是不错。”叶修这才不那么敷衍，附上一句难得的夸奖，“打得挺有想法。”

“老韩那个黄牌一击真是吓死我了，”黄少天回忆，“不知道他还能这么猥琐！第一场也是，粉丝都喊成那样了他还不为所动，我次奥这还是韩文清吗！”

黄少天只是吐槽，身为职业选手的他当然不会看不出韩文清这么选择的意图。

两场比赛下来，所有人都看到了霸图的转变。依然一往无前，但多了一分退让。以队长韩文清为首的整支队伍都改变了节奏，慢慢向张新杰靠拢。不是退缩，也不是什么时间磨去了棱角，几位老将都知道他们已经到了职业生涯的暮年，为了那个共同的目标，他们必须选择一种更合适的方法。

黄少天说着说着有些唏嘘：“他们还真是挺拼的。”

“是很拼，所以很棘手。”叶修说，“你这语气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应该站在哥这边的吗？”

“我次奥谁站你这边了！要不是输给你我肯定支持霸图把奖杯砸你脸上好吧！”黄少天爬起来换了个姿势，话锋一转，“现在别人都说你老了，吃了车轮战的亏，你怎么看？”

这似乎才是对方真正想问的。叶修慢慢看了他一眼：“是哥高估了你的智商？”

“啥？”

“我以为至少那种级别的评价你不会信。”叶修说，“消耗战要是有用，蓝雨不是早该赢了？”

“……靠靠靠靠靠啊！拿命来！”黄少天一个枕头抡了上去。

 

他们似乎糊里糊涂地和好了，就像七年前不明不白地开始一样。

黄少天不想详谈，叶修也没有多问。这所谓和好也不是复合意义上的和好，顶多是回到了打开天窗说亮话之前。后来黄少天看见了之前他手贱发出的省略号，翻了翻满屏yoooooooo的记录，只给了一个评价：“我次奥叶修你好不要脸，居然想靠跟本剑圣抱团炒cp红！”说着把那段记录截屏发上微博，洋洋洒洒嘲讽一通——为了多嘲几句，他还特意开了个会员。

叶修拿他的手机用他的微博转发了一句：“呵呵。”

于是这条微博的转发评论都快疯了。

许多职业选手纷纷跟风，叶修在评论的海洋里看见了苏沐橙，虽然她发得极短，但也算是当事人之一，很快被赞上了热门。

苏沐橙发了一个“？”。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是苏沐橙对自己无辜躺枪的无声呐喊，但叶修明白她的意思。他看了一眼身边闹腾个不停的黄少天，觉得这七年简直像个笑话。

 

剪一个队的视频不是小工程，夜色越来越深，叶修依然没有完成他的“战队个人宣传”。

黄少天已经有些困了。他在旁边玩了会儿手游，又趴过来看叶修剪完了迎风布阵的部分，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他似乎没打算睡觉，看来看去最后问了一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这个嘛……”叶修拖动着进度条的滑块，“我烟没了。”

“抽不死你！”黄少天生气，头也不回地下楼买烟去了。

叶修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时只看见他风风火火出门的背影。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挺想和这人过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