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生演替

黄少生日快乐！！！啊！！！！（嘶吼
本来不用分开发……但果然快过了还没写完……剩下的只能明天发了orz

兴欣一行人返程时，H市暴雨倾盆。

陈果托伍晨带伞接人也无济于事，狂风大作，吹得伞骨吱呀发响，好容易控制住，雨水又随着风向拐着弯儿淋了她一腿。众人到达上林苑时身上都湿了一大片，几个体质不太好的小年轻已经开始打喷嚏。包荣兴是最惨的，他个子高，伞挡不住，风一吹雨一身，倒是替后面的罗辑承担了不少。

“这老天也太不给面子了吧！”方锐叫道，“我们好不容易赢了霸图，回来不出太阳迎接就算了，还下这么大雨！……阿嚏！”

“我去煮点姜汤吧？”陈果有些着急，职业选手在比赛期间感冒，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用不着那么麻烦，”叶修说，“他们都是年轻人，睡一觉就好了。姜汤嘛……就给我弄一碗吧！”

陈果扫了他一眼：“看你倒是没怎么淋啊，不如你去？”

“我要可乐姜汤！”包荣兴一点也不客气。

黄少天跟着举起了手：“我也要可乐的！少放点姜啊，要姜片不要姜丝，姜丝那玩意我老是一不注意就吃进去……”

 “我要红糖的。”苏沐橙说。

“普通的就好。”

“我也是，谢谢队长。”

“……你们这意思是我还得煮好几锅是吧？”叶修把伞收好，挽起袖子，“好吧！看在你们这么信任哥的手艺的份上。”

遭遇暴雨，即使险胜霸图的兴奋还在，也没人有心思庆祝胜利，何况他们马上就要面对接连拿下两届冠军的轮回。众人在客厅说了会儿话便各自回了房间，陈果则跑到厨房监督叶修的姜汤，说不看着不放心，煮好了她还要挨个去送。叶修一口回绝：“姜汤我给人煮得多了，你放心就行。还有你好好一个战队大老板，别弄得跟个老妈子似的。”

“你今天怎么这么贴心？”陈果一脸怀疑。

“我什么时候不贴心了？”叶修架起锅，“这锅我煮可乐的，包子和少天是吧，打个八折，你和他们说说。”

陈果扭头离开了厨房。

相较之下，唯一清闲的只有黄少天。他不需要准备比赛，也不急着休息，于是便没有去和兴欣队员抢卫生间，回房间简单擦干身子换套衣服了事。叶修端着姜汤来敲门时他正坐在床上摆弄笔记本电脑，时不时打几个喷嚏。

“没洗澡？”叶修坐到床边，“坐等剑圣大大明天发烧啊。”

“呸呸呸你这乌鸦嘴，我现在体质比以前好多了好吧，再说也没淋多少。”

“反正哥日理万机，没时间送你去医院。”叶修的视线移到黄少天的电脑屏幕上，“老林的退役采访有什么好看的？”

“之前在群里刷到消息，总要看看现场。”黄少天说，“看着挺伤感的，不过不意外。老林从第二赛季奋斗到现在也够久了，转会霸图是为了冠军，现在退役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合情合理。虽然伤感，但看他的意思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估计最遗憾的就是来霸图这两年碰上你和周泽楷两个变态吧，倒了大霉啊！”

起初还说的有模有样，说着说着就变味儿了。叶修舀了一勺姜汤递到他嘴边：“少天大大过奖啊，不过周泽楷还太嫩，没办法和哥比。”

黄少天正喋喋不休说着话，突然感觉有热气熏上嘴角，不由得一愣。转头看了一眼叶修，对方似乎也怔住了。

片刻后叶修不着痕迹地放低手腕：“愣着干嘛？快拿着啊，哥手都酸了。”

“哦。”黄少天老老实实接过勺子。

“林敬言退役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叶修换了只手拿汤碗，“估计过不了两天就有记者报道出来，说他荣耀征战这么多年一个奖杯都没有，新秀挑战赛输给新人，和陪伴多年的角色分开，为了冠军转会又希望落空，最后只能黯然退场。你看这大纲我都给他们想好了。”

“再配个标题，”黄少天咬着勺子补充，“就叫‘一代流氓黯然离场，徒留无尽遗憾’！”

“可以啊，很上道。”叶修毫不吝啬地夸奖。

“那是，”黄少天说，“哎你把碗递过来点我够不着了。”

“不是吧，手这么短？”

“我次奥你自己位置放那么刁钻！我一个勺子下去你就断子绝孙信不信！”

“怕了你了。”叶修把汤碗向前递了递，“既然你都知道，看这些采访干嘛？估计老林自己看着都没意思。”

“提前感怀一下，想象一下我以后退役的场景啊。”黄少天干脆把碗拿过来，喝了一大口，舔舔嘴唇，“据说老林退役官方还有视频剪辑？哇不知道我退役的时候能不能申请做酷炫一点，悲惨的不符合我气质啊！”

“你那能悲惨得起来吗，满篇都是垃圾话。”叶修的目光在他的嘴唇上停滞了一下，又很快移开，“有什么好感怀的，联盟里一个奖杯没有的多了去了，荣耀到现在十年，不也只有十个奖杯吗，虽然三个还有即将的这个都是哥的……哎停停停你别掐我，我说正经的！”

叶修把黄少天的手从胳膊上扯开，这才松了口气：“退役嘛，有时候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也是迟早的事。”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退役？”黄少天冷不丁地问。

 “我不都说了，迟早的事。”叶修对他的突袭似乎并不惊讶，“剑圣大大怎么打算？”

“我和你不一样，你都是老年人了好吧！”黄少天喝完了最后一口姜汤，“至少得等到打败你再退！”

叶修笑了笑：“那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说不定三个字放在这里很有深意，按照叶修一贯作风，断言黄少天没机会才符合人设。至少他如果还留在联盟，就绝对不会用一个含有可能性的句子描述和冠军有关的事情。

对方说得模棱两可，黄少天也不遑多让：“那就得抓紧机会了。”

“嗯？”叶修知道自己话中有话，却没反应过来黄少天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问题吗？”黄少天把碗还给他，“谢谢你了啊老叶！手艺有长进嘛，居然都没糊味儿了。我就说还是放姜片好，以前你老弄些姜丝还跟我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贵族配方，不好不好辣舌头，配方我帮你改了，就用姜片啊……”

叶修没注意他叽叽喳喳说了什么，听到对方声音停了，这才抬头看了一眼。

黄少天有些奇怪：“怎么了？”

“没什么。”叶修站起身，“我先回去了，你记得洗个澡。”

 

还在交往的时候，叶修曾经想过有关退役的事。

不过那时他年轻，黄少天更不用说，就一个青葱水嫩的毛头小子，咋咋呼呼没心没肺。退役离他还远，想象中的画面也和大多数职业选手一样，有鲜花、热泪、感慨和铺天盖地的报道，顶多比别人多几张奖状几个奖杯，外加破坏气氛的嘲讽。退役之后回家或留下做教练，后者或许有机会和黄少天再腻个一两年，如果选择前者，他们的关系将就此结束。

世事变化远比想象快，他还没等到作出能否继续腻个一两年的选择，就已经和对方分手了。

叶修一度认为自己的思路很清晰：他和黄少天没有结果，什么时候分手都一样。退役大不了就是各自没入人海再不相见，这只不过是苏沐橙看的无数电视剧中BE的一种——不，如果两人足够乐观的话，或许还算不上BE。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正在给刚淋过雨的黄少天煮姜汤，一不留神烧糊了锅底。端给黄少天后对方一脸嫌恶地皱起鼻子，满脸“你这是要我死”。他好说歹说哄完了，黄少天才不甘不愿仿佛喝药一样一饮而尽，憋了半天吐出一句“……好喝！”

他看着黄少天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抽了一下，但又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后来他们分手，碍着比赛的关系平时没有过多交流，但黄少天依然隔三差五叫嚣着要和他PK，一到假期qq上轰炸个好几十次。第七赛季夏休期的时候，黄少天还曾开着小号帮叶修刷过新副本的记录，差点被喻文州认出来，于是私下里和他心惊胆战地念叨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觉得这样挺好，分手不分手，两人的关系都在这里，他私心认为这种关系或许比单纯的情人关系持续得更久。一直到他从嘉世被退役，在兴欣落脚，和黄少天失联了几个月。对方赶来帮忙刷埋骨之地的那个晚上，他听着对方絮絮叨叨都是对他退役的质问埋怨，心里生起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又被自己迅速打压。

就好像这个晚上一样。

叶修回房间后翻来覆去始终没能睡着。他意识到退役已经离自己这么近，并且他知道自己会选择什么样的路。叶秋前不久打来过电话，言辞很委婉，意思也很明确。

曾经他设想过太多次和黄少天分道扬镳的场景，都没能实现。但这次可能是真的。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风一吹，顺着半开的窗户滑进来落在地板上。叶修起身关窗，走到窗台前时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他对自己能否接受退役后没有黄少天的后半生，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

 

没过多久，雨过天晴。

不过晴天并没有给兴欣带来好运气，他们和轮回的第一轮对阵以失败告终。主场失利似乎给兴欣的支持者们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他们一度抱着兴欣以一匹黑马之姿打破轮回王朝的希望，但现实说明实力依旧是决定成败的第一要素。兴欣在网上的支持率一夜之间大幅减少，几乎跌了一半。

网上已经有人洋洋洒洒列出了对兴欣失利的详细分析，但以叶修为首的兴欣众人似乎对此并不关心。他们很快就要离开没待多久的H市，前往S市进行第二轮对战。

黄少天这次没再跟着叶修，看重总决赛的职业选手不少，甚至有队长带着整个战队来观战的。他不久前就联系上了喻文州，在得知对方已经到达S市后，提出要与他会合。对方哦了一声并表示，“你不是一直在跟着兴欣看比赛吗？我以为你会和他们一起行动。”

“……什么什么什么？没有啊！”黄少天说。

叶修对他的离开也不惊讶，只说了一句：“怎么，怕到时候一起参加庆功宴尴尬啊？”信誓旦旦志在必得的表情差点没让黄少天呼他一大耳刮子。

“如果有的话我肯定来蹭！等着你们兴欣被我吃穷！”

“行，给你留位置。”叶修环起双臂靠在门边，“你对这次比赛有什么想法？”

“想法啊，”黄少天收拾着行李头也没抬，“太没出息了你，我们都等着你吊打轮回好吗！”

“那当然不能再辜负你的期望啦。”

“说到做到！”

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黄少天拍拍他的肩膀，笑了一下：“加油啊老叶！”

叶修也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