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生演替

*ooc，非常地
*半章，80%都是废话，存个档明天补完……




八



夹杂在两场比赛之间的日子比较乏善可陈，所有队伍都一样，吃饭训练睡觉三位一体，其中夹杂着些许队友之间无聊的玩笑，这就算是迎接每个星期六的缓冲了。即使第二十二轮常规赛和情人节撞期，各大战队的成员也仿佛毫无所知一般，除了宣传部开始在微博上为节日活动预热，所有人都依然沉浸在紧张的训练之中。
兴欣在宣传方面是比较低调的，除了目前已有的技术部和勉强能算上的网游管理部，其他杂七杂八的事务都由顶着老板虚名的陈果在负责。比如轮回在联盟脸面支撑下发起的抽奖活动，还在预告阶段便已经如火如荼；而对于缺乏资金的兴欣而言，陈果玩不出花样，只能按时把当天收到的礼物分发给相应的人，自家内部感受一下气氛就算了。
情人节时粉丝发来的礼物，毫无疑问，大多数来自孑身一人的宅男，发往联盟女神苏沐橙，也有不少送给话题虽多但的确是美女一个的唐柔。其中有件礼物让陈果印象深刻，一盒巧克力加一张卡片，但明显卡片才是主角。
“赛场上见！”简洁铿锵有力，弄得唐柔以为是哪个选手发来的挑战书，不动声色地兴奋了好久。
相比之下，兴欣的男选手就比较可怜了。出名的说不上帅，帅的算不上出名，至于方锐这样出名又有点小帅的，独树一帜的猥琐风气功师却在无形之间为他关上了这扇门。粉丝中明显是脱团人士发来的亲切慰问居多，巧克力零零星星有一些，但比起苏沐橙和唐柔小土丘一般的礼物堆，实在相形见绌。
不过，妹子在这样的节日里显然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又不是人人都是周泽楷，所以男选手们也没对自己的礼物有什么意见。叶修倒是很满意他的礼物：几条软中华，几条玉溪烟。“这才是真爱粉嘛！”叶修晃了晃礼物盒，十分得瑟地扔了魏琛一条玉溪，嘟囔着“在烟盒上印吸烟有害健康？有意思吗”转身进屋去了。
“叶修你什么意思老夫需要你的施舍吗！”魏琛在后面嚎了一句，“知道错了就再扔条中华出来！”
叶修没理他，转身关上门，从盒子底部抽出了一封信。
那是陈果在门口保安处一并拿回来的，和快递混在一起，没细分，倒是被叶修眼尖看见了他的名字。只不过从一开始分快递时苏沐橙的目光就有意无意逡巡在他身上，叶修挺无奈，也不管那封信的发出者是谁，下意识就一把抓来藏进了盒子里。
现在再一看，竟然是陆雯寄来的。
叶修对这个名字的印象其实已经很模糊了，毕竟他们只有一面之缘。那次相亲——尽管叶修并不愿意把那段不堪回首的回忆称为相亲——回来之后，叶秋问起过这件事，叶修去芜存菁地概括了一下整个过程，综合起来就是人家妹子其实已经有暗恋对象了而且那暗恋对象我还认识而且当时就跟在我俩身边。
当然，那暗恋对象还是我前男友，这话可不能说。
叶秋虽然没搅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也明白叶修这次相亲是失败了。长吁短叹了一会儿，似乎还想再给他拉拉皮条，被叶修果断拒绝。叶秋怎么说也是老板，日理万机，见没法拉叶修下水，回家又遥遥无期，从那以后便没怎么再提过这件事，于是叶修也逐渐淡忘了这次尴尬的经历。
这么一想，时间说长不长，倒也不短了。从他莫名其妙地赴一场相亲约会，遇上定时炸弹般的巧合，对黄少天说了一句回忆起时竟烧得他耳根发红的内心剖白，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都半个月了，这妹子还能选着这么精准的时候找上门来，这攻击的节奏卡得也太准了吧？
虽然叶修知道，邮政局的效率是十分坑爹的，现在收到还真就是实打实的巧合。
叶修抖了抖信封，两张照片落了出来。一张上面，黄少天呲牙咧嘴，仿佛镜头再下移一些就能看见他对自己比出的中指；而坐在他身边的叶修，叼着烟，表情散漫带着鄙夷，眼睛不知看向哪里。整体看上去，两人好像是被迫出现在同一画面里，怎么看都不和谐。
另一张，还是他和黄少天的，不过明显是偷拍。照片上叶修走在前面，黄少天追在他后面仿佛说着什么，想也知道是当时自己脸T转移了剑圣的仇恨，对方正对着他一个劲儿开火。与另一张不同的是，黄少天笑得很欢腾，张嘴笑出一排亮闪闪的白牙，露齿何止八颗；而走在前面的叶修，稍微低着头，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仿佛下一秒就会笑出声来。
PS是不可信的，摆拍也是不可信的。所以说现代科技真是太可怕了，用什么来装模作样，就会被什么来曝光。
叶修无奈地笑了，把照片放在一旁，从信封中抽出一页信纸。字很清秀，显然是姑娘写的，虽然叶修看到这里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什么，但联想一下陆雯那粗枝大叶的性格和极其跳脱的思维，她会做出这样的事也就不奇怪了。
陆雯在信上说，她春节过后就要去美国，听家里人的意思是移民，不会再回来了。在彻底离开黄少天之前她想做点什么，写一篇长达万字的肺腑之言，或者直接发一条气壮山河的告白短信，再或者直接闯到蓝雨战队去，这些方法都曾是她的考虑之一。不过到最后，她却选择了给叶修这个一知半解的陌生人写信，“憋着一肚子话总要找人说吧，认识但不熟的人就最好了，而且我一看叶大哥就觉得特别亲切”，这是叶修被选中的原因。

“……本来我想着，恋爱谈不成，一辈子的朋友总是有点几率的吧？不过世事无常啊，我妈做决定都不带告诉我的，就这么移民去美国，估计就算偶尔还能通个话，时间一长，朋友圈一换，不只是他，大概我都会忘掉一个喜欢了十多年的家伙的名字。感情就是这么经不起考验的东西，不通过制造存在感来反复提醒，还不是那什么，都不用风吹就散了？”
“所以一开始我打算在走之前做点惊天动地的事情，至少是在黄少面前，让他多少记得我一点。虽然我一直觉得自己放下了，看开了，但是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我还是没放下，没看开，而且依然存在期待。其实黄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根本没法成为你们那圈子的大神吧？可我当年就是这么给他骗的，以为他就是一阳光健气自来熟的2B青年，结果他看得比谁都清楚。朋友就是朋友，谁都迈不过那根线，想要迈也会被推出来，而且还是不动声色的。……”

“……叶大哥，你上次说他初恋糊里糊涂，完全是被坑的，其实我还高兴过一阵呢，要不我也再去坑他一次？但是再仔细想想，你这不靠谱啊。就算那时黄少只有十七八岁，他也只会做他想清楚的事，要不就是潜意识默认的事。所以，虽然我还是放不下看不开，但是我知道这事已经没戏了，再表白也就是图一时爽，去了异国他乡再想起来我喜欢他喜欢得这么失败，还是得一个人舔伤口啊，啧啧。……”

“……我记得以前那谁赢了蓝雨的时候，好像论坛上有黄少和他们队长——就不会说话的那个——的争论贴吧？当时我挺愚蠢的，装成小粉丝上去骂架，结果看到对方有个妹子，冷嘲热讽地给了黄少一个特文艺的评价，仔细想想还挺有意思的。大概就是说，你离太阳太远了，所以才会觉得它是温暖明亮的。……”

“……那么，叨扰啦。谢谢你看完信，之前的照片顺便寄给你，我的就算了，估计你已经忘了我长什么样了吧？你收到信的时候大概我在美国已经住了一星期，邮政局的速度，你懂的。这件事我没告诉黄少，你要是愿意，可以把信给他；要是不愿意，随你折飞机啊打草稿啊以备不时之需啊都没问题，总之就忘了这回事吧！”
“最后……唉，我真喜欢黄少天啊。”

陆雯写信的风格和她本人一样豪放不羁，看到最后，叶修竟是笑了出来。整封信没什么逻辑，地地道道的胡言乱语和牢骚，若要归结出一个中心主题，那就是这姑娘是真的很喜欢黄少天，并且是热烈的，跃然纸上的。可惜这份感情得不到回报，而她恰好也明白这一点，于是放弃了最后一个轰轰烈烈表白的机会，离开得不太潇洒，却很坦然。
这份坦然，叶修自问是不会有的。陆雯的感情虽得不到回应，但并不艰难。答案只有是与否，没有那么多模糊的中间过渡。就像她说的那样，去美国之后，她会有新的朋友，新的环境，她会结婚、生子、就此忘记十多年来失败的暗恋；而叶修却还未曾想过，也不会去想，等到他和黄少天相继退役，没入茫茫人海之后，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不过，无论是什么情景，那或许都将是好结局。
从事其他行业，小有所成或默默无闻，点背就遵从父母之令结婚，运气好遇到个情投意合的，下半辈子齐人之福就算有了好的开端；离开荣耀这个圈子，各自有各自的生活，那也总逃不开这条既定的路。
至于像陆雯信里说的，黄少天是不是看上去那么灿烂明亮，他的初恋究竟是糊里糊涂还是经过大脑思考，十几年后他们还会不会记得彼此，已经算不上什么大事。自己掠夺走了黄少天整整三年青春时光，又明里暗里纠缠不息那么久，也是时候松开水草，让它自由生长下去。

叶修把照片放进抽屉，信纸则如陆雯所愿，折了个纸飞机往外抛投，没飞多久就夭折在半空中，掉进水池喂了鱼。苏沐橙恰巧在这时推门进来，看他站在窗边，惊讶地问了一句：“你干嘛呢，抽烟抽太多忧郁症啦？”
“没，哥只是在想，刚才为什么会这么大方地扔给老魏一条玉溪……唉，太亏了啊，应该留给他一盒过滤嘴的。”
苏沐橙显然对此司空见惯，直接无视了叶修的抱怨，冲他晃晃手机：“我没话费了，打算出去充，你的要不要我帮忙？”
叶修还没说话，她又想起了什么：“哦，还有那个，每三个月充一次的号码，好像离上次有三个月了，要一起吗？”
叶修摇头：“那个现在有人充了。我也不怎么用手机，充值就是浪费，就不用了吧。”
苏沐橙也没发表什么疑问，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叶修坐在床上，看着没关上的抽屉，抽屉中的照片，突然有点好笑地想，放开水草还自个儿溺死，世界上有这么蠢的人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