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生演替

越写越长了……………………

3

 

叶修曾经出于职业习惯搜索过所有和黄少天有关的资料，然后打印成A4纸在卧室墙上整整齐齐贴了一个星期，直到他和对方正式见面。

听上去有点变态——事实上的确挺变态。他每天会花大概2分钟浏览资料上的全部内容，这已经算是不错的待遇，只有老板指定的重点关照对象他才会抽出泡方便面（加火腿肠煮再煎个蛋的那种）的时间熟记目标的所有信息。

前十四年的经历和所有普通人家的孩子无异，三口之家，小康家庭。十五岁随父母搬家到Z市，在Z市一所还算有名的中学读完初三。十六岁那年全家出行时遭遇车祸，父母双亡，被父母友人收养。没有读高中，直接考入警校，十八岁时以优异成绩毕业，综合成绩和射击单项成绩当届排名第一。毕业后进入现在老板手下的公司打工，十九岁接触公司核心，因个人能力出色地位迅速提升。二十岁顺利通过警方考核，进入警署重案组卧底，半年后晋升为副队长，被该组组长喻文州重用。

……看不出来这小子黑白两道通吃啊。

叶修梳理了一下黄少天目前为止的人生经历：前十四年平淡无奇，十五岁开始惊险刺激。年纪轻轻心理素质却是一流，各项卧底任务完成得都很出色，哪怕前脚才护送装载毒品的卡车离开，后脚也能在随后赶来的喻文州面前气喘吁吁地说抱歉队长没追上。

加上性格活泼爽直，在哪儿都混得挺开。在蓝雨卧底快一年，竟然从来没有被怀疑过。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叶修这么感叹。喻文州喻警官他也是知道的，表面上是个普通刑警，实际上是重案三组组长，为人谦和极具指挥才能，深受队员爱戴，就是有点心脏。黄少天面对这般人物还能保持优秀的心理素质，前途着实不可估量。

就是在他面前特别容易被撩拨得炸毛。

那天让对方吃了个下马威，黄少天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叶修知道他心里一点都不服自己这个前辈。因为工作原因两人同居过一段时间，黄少天面上笑嘻嘻地对自家上司说ok没问题我会和叶前辈好好相处好好学习的，转头关上门就变了脸，自怀中飞快抽出一柄枪，左手抓住他的手腕连人一起摁在墙上，右手持枪抵住他眉心：

“警告你这段时间别离我太近啊，子弹可不长眼睛。”

叶修表情淡定，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啊，因为我是gay？”

干他们这行就要有这样的觉悟：既然把对方的家底翻了个明明白白，自己也得做好全裸出镜的准备。

黄少天握紧枪柄，语气恶狠狠的：“不然呢？！”

“那应该你主动离我远一点，”叶修闲着的左手正大光明地在他屁股上拧了一把，“否则很危险的。”

“……我靠靠靠靠靠靠！”黄少天一跃三尺远，叶修相信要不是碍着双方老板的关系自己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你特么自己担心好自己危不危险吧！流氓变态人渣！”

“开个玩笑嘛。”叶修慢条斯理地从冰箱里取出一瓶葡萄汁，又从橱柜里取了两只高脚杯，“你见着个女人就兴奋？小同志，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来来来，朋友喝了这杯酒……这杯葡萄汁，今生一起走啊。”

 

不过那时黄少天对着他外强中干一点就着，现在可不太好办了。

两人下车进楼，黄少天一路小心翼翼鬼鬼祟祟，还不忘戴上他那套墨镜加大口罩的装备，在再三确认四周确实没有人之后才跟着叶修进门。叶修松开领带扔到沙发上，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摸出根烟叼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这样很像是来偷汉子的。”

“啊？有吗有吗有吗？”黄少天随手扔掉墨镜口罩，满脸讶异地凑过来，一把扯住叶修刚解开一颗扣子的衬衫领口，将他拽到自己身前。

叶修的动作一滞。

青年的吐息温热地扑洒在自己的颈动脉上，仿佛下一刻他柔软的嘴唇就会贴上来。他们此刻的距离格外近，近得叶修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睫毛随着眼睛眨动轻轻扫在他的脸颊上。客厅没有开灯，唯一的光亮来自窗外的满月，如水的月光完完整整倾泻进黄少天的眼睛里，好像一眨就要碎掉。

这真是张好单纯好不做作的脸，如果此时对方的手没有按在自己已有昂扬趋势的小兄弟身上的话。他这么想着的下一刻对方就温柔地爱抚了一把，刺激得叶修浑身一激灵，刚要开口阻止便看见对方迅速——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从怀里摸出把枪，枪口朝上对准他的香烟头部，然后笑嘻嘻地问道：

“需要我帮你点烟吗？”

“……谢谢，”叶修沉默了一会儿，举起双手，“我自己来。”

黄少天一把推开他转身就走：“队长要我调查的资料给你拷贝了一份，看完记得烧掉，当然你要是愿意吃掉也行。我定了凌晨回Y市的机票打个盹就得走，大概后天就会归队，这几天你自己注意警察动向小心别落了把柄，有什么计划等我回来再商量，还有这次任务的工资——”

他刚走进客卧又返身探出头来：“我六你四，够大方了吧？”

叶修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嘴上连连应着好，却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直男撩gay，丧尽天良啊。

 

洗完冷水澡，叶修回到房间，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封新邮件。

他还以为黄少天真的选择了一种最怀旧的方式传递信息，结果只是说着玩儿的。点开邮件，内容是几十行乱码，他仔细辨认片刻，大概总结出两条信息。

第一，前任重案三组组长手下有个卧底小队，混迹在各大黑帮毒贩军火商之间。其中有三人已经找到，一人资料毁损行迹不明，且自从前任组长退休以后再未联系过警署。喻文州不久前听说他就卧底在最近一起数额巨大的毒品交易之中，打算想办法和他取得联系。

第二，六年前Z市发生过一起连环杀人案，死者或是政府高层或是商界巨头，无一不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警方经过多方追查终于锁定了一个嫌疑人，但无论怎么审问对方皆拒绝认罪，并且提供了所有不在场证明，警方无奈只能作罢。两天后警署再次派人前去审问，却发现对方居住的公寓早已人去楼空。

时隔六年，这个嫌疑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几乎已经销声匿迹。他的档案备份在两年前的某个晚上被入侵警方网络的黑客全部删除，最后由零碎信息拼凑出的只有一个百度一下同名同姓无数的名字。

叶修看着邮件底部最后一行乱码，拼出了这个名字：叶秋。

 

4

 

三周后。

“我说这个警察先生啊，”叶修一脸无奈地举起双手，“你都拷问我一个多小时了还没问出什么结果，就算不想放我走，让我抽支烟行不行？”

“……闻讯室禁烟。”郑轩脸色阴郁，没好气地回答。那桩慈善晚会上的枪击案，他们追查三周终于在细碎的线索指引下找到了这个名叫叶修的男人，没想到这家伙实在是一等一地难缠，比他审问过的所有嫌犯都要难对付。

中途他忍不住跑去找黄少天求救，对方冲他灿烂一笑，举起手比了个fighting的姿势，然后迅速转身跑了。

“……”郑轩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有这么不怜爱下属的副队长呢。他只好重新回到审讯室，看向叶修那张表情欠揍的脸，接着盘问。

“事发当天晚上你在哪？”

“我想想啊，你是说七点左右？我去了长兴路上的一家健身房，进去之前还在楼下的小超市买了包烟。”

郑轩一脸怀疑：“我怎么看你这都有小肚子了啊……还健身？”

“警察怎么能以貌取人呢？”叶修似乎很惊讶，转而露出了有些受伤的表情，“作为一个平凡小市民，还不能锻炼身体改善身材了？”

“……抓你的时候让你走路都不愿意非要警车送，你是在健身房的垫子上葛优瘫吧。”

“你不信？我其实有腹肌的，”叶修作势要撩衣服，“看看？”

郑轩一头冷汗：“不不不不用了。”

“其实也没那么麻烦，”叶修哈哈笑了，“你去找那个小超市的老板，或者调一下健身房外走廊的监控，不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郑轩看他脸色无异，半点不像说谎的样子，不由得有些迟疑。

“嫌麻烦吗，要不还是看看哥的腹肌？”叶修体贴问道。

郑轩转身就走，顺便狠狠摔上了问讯室的门。

“小心你们警局的公物。”叶修的声音隔着玻璃飘过来。

 

黄少天坐在办公室吃蜜枣，一颗刚扔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咀嚼，门就被怒气冲冲的郑轩一肘子撞开。

“哎哎哎郑轩同志，你这样弄坏公物可是要赔偿的。”黄少天咬着枣核，“怎么了你这是？那家伙很难缠对吧，没事儿！你说说你，就是心态素质不行，难缠的嫌疑人多了去了，你遇到一个放弃一个，遇到一百个放弃一千个，这怎么能成大事……哎这蜜枣挺甜的，来一颗？”

“这人我真审不了。”郑轩一屁股坐在他面前的凳子上，拿了颗蜜枣放进嘴里，“说话油得不行就算了，关键是他让我找人查监控，我想着他大概是激将法反其道而行之，就特意找景熙去查了……”

黄少天眼神一动：“结果真的有不在场证明？”

“嗯。”郑轩闷闷不乐地应声。

“这样啊……”黄少天嚼着蜜枣肉，“行，那这人就留着我来审吧，他没见过我，可以试试套话。你去告诉景熙让他这几天多注意监控，看看这个叶修住着的公寓附近有没有异样，比如什么可疑人员之类的。市中心那儿我们的眼线多，信息也乱，千万看仔细了。”

“没问题。”郑轩总算卸下心中一块巨石，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这两天怎么没看见队长人？”

“队长啊？忙着找房子呢。”

 

喻文州站定在一座公寓楼前。

长兴路32号，和短信里的地址一致。他观察了一下公寓四周的布局，转到公寓正门和转角花店延长线的交点处，对比了一下短信里附带的照片。

的确是这里。

房子烧毁当晚黄少天还是没能给他找到称心如意的房子——喻文州只好找了个附近的酒店将就过夜，顺便整理对方提供的租房信息。准确来说这些信息并不是黄少天亲自提供的，他只是到网上挂了条高价租房的消息，要求装修ok、光照充足、交通方便，并经王大眼儿认证风水极佳（后来重案一组组长王杰希找人黑了租房网站删掉了这条描述），只要符合这些条件价格不是问题。

喻文州的临时号码被打爆了，信箱也塞了好几十条。他干脆把手机设置成拒绝一切陌生号码，然后梳理了一下短信中已有的租房信息。

最后他选择了一条附带照片的短信。

内容和其他短信没什么不同，说明了地址、月租、房屋条件。照片也不特别，是从某一角度自下而上拍下的该层公寓阳台。令他感兴趣的是这条短信的落款，没有像其他短信那样仅仅写了一个姓，后面跟着先生或小姐。对方留下的是全名，并且这个名字他非常熟悉。

重案三组前任组长，魏琛。

 

电梯停在七楼。

喻文州走到7-3门前，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他掏出手机拨打发件人的号码，只有一个女声不带感情地重复着“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他把号码复制下来发给徐景熙，然后再次加大力度敲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不过不是他面前这扇，而是旁边的7-2。

“哎，你就是要租房的吧？”来人戴着圆框眼镜，是张挺年轻的脸，“这家上周就搬了，今天突然告诉我有人租房，让我帮忙照顾一下。呃，价格没问题的话就按他说的，直接给我三个月的就行，我会转交给他。”

“好的。”喻文州点点头，想了想又道，“能麻烦你给我他的号码吗？”

“咦？你没有吗？”圆框眼镜嘟囔了几句，掏出手机递给他。

屏幕上显示着一串号码，正是喻文州刚才拨过的空号。

“刚才不小心把短信删了。”喻文州笑了笑，把号码存进电话簿，“他还说了什么吗？”

“还说了……噢对，”圆框眼镜仿佛想起了什么，“他说楼上水管漏水，波及到这间房的厕所了。不过走之前跟楼上提过，应该会来修的，没修的话我可以帮你去问问。”

“那麻烦你了。”

“啊，客气客气。”

喻文州付好钱，接过钥匙，和圆框眼镜道了别。房间内部和短信里描述得差不多，光线充足，家具虽然不算新，但也还算齐全。唯一的缺点就是刚才圆框眼镜提到的——厕所天花板上和楼上水管相接的位置一直在不间断地滴水，滴答滴答滴答，白天听着不算什么，晚上睡觉可就麻烦了。

喻文州站在客厅中央，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四周的陈设。

这时正是正午，房间非常安静，邻居们似乎也都在午休。窗外不时划过一两声鸟鸣，又迅速隐没在风吹树梢的沙沙声里。过不久风一静，喻文州几乎能听见偌大空间里自己的呼吸，不过更为清晰的显然是那些水滴声，一下一下像有人在弹琴。

 

滴答，滴答，滴答。

 

5

 

是夜，大排档一条街上灯火通明。

霓虹灯交织成斑斓的河流，一眼望去无边无际。街边人群三三两两地坐着，有下班后换上轻便衣服来吃夜宵的上班族，有喝酒聚餐的大学生，还有光裸上身的纹身汉子，黝黑的皮肤在白炽灯下泛着油光。叶修用散步的速度慢悠悠地在其中穿梭，吐出的烟圈被风一吹，和烧烤摊上的白烟浑然一体。

“你们警察局的效率真不行，”他拨了一下耳麦，“要不要哥来培训一下？”

“你小心说话，什么你们警察局，不怕被监听啊。”黄少天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叶修可以想象他现在是用怎样一种小心翼翼的姿态在说话，“审讯你的事已经归我管了，现在我要去你常去的那家烧烤店假装接近你和你套话，配合着点。”

“怎么套话，色诱？”

“我看见你了，张记大排档旁边穿米色衬衫扣子还解了两颗那个是吧。你喜欢瞬爆弹还是燃烧弹？”

“少天大大饶命，我喜欢鹌鹑蛋。”

“行了少说废话里脊两串韭菜两串烤玉米一根，土豆片鱼豆腐金针菇烤腰子娃娃菜香辣牛肉鸡翅尖鸡脆骨各来一串，哦对了再来三串鹌鹑蛋你不准吃，快点快点快点我到的时候要吃现成的！”

“好好好，遵命遵命。”

 

黄少天走进烧烤店的时候叶修正抓着刷子焦头烂额地往铺开的肉串上刷油，右手跟拿着束花一样抓着一把串好的新鲜蔬菜。见他进来，对方做了个不易察觉的摊手的小动作，表示自己能力有限实在没办法在黄少天走五十米用的时间里烤好这些装满了三个盘子的串儿。

“哎这位大哥，你这没人吧？拼个桌啊！”黄少天大声嚷嚷，没等叶修回答就坐到了他对面，摘下藏在发梢间的黑色耳麦扔进烧烤架下的火堆里，又顺手摸了一下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没人没人，你随意坐。”叶修递给他一串里脊。

黄少天不敢吃得太勇猛，只好小小咬了一口：“一个人吃烧烤？那多无聊啊。”

“你不是也一个人？”

“哎，我是被放鸽子了，所以一个人来大吃一顿泄泄愤。你呢？怎么没有朋友一起啊？”黄少天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串烤好的金针菇。

他今天穿了件修身的黑色衬衫，配着条紧身牛仔裤。这个打扮叶修还是第一次在对方身上看见，恰到好处地修饰着青年的长腿细腰，勾勒出的线条非常引人遐思，至少对叶修来说是这样——这可比他想象中的基佬紫加皮裤要骚包多了。

“哦，我也是被放鸽子了。”叶修作出了相同的回答。他拉过黄少天的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地写了几个字。

黄少天仔细辨认了一下，说的似乎是——

你真是来色诱的啊？

黄少天的表情瞬息万变又不能发作，只好把咀嚼玉米的声音刻意放大。啃了一圈之后才说道：“喔！那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有缘有缘，交个朋友呗？我叫黄天，天空的天，就住这附近，以后你要是又被放鸽子可以叫我出来一起啊！”

他一把拽过叶修的手，用指甲狠狠地在对方手背上刮了几下。

你找死！

“行啊，我叫叶修，修养的修。”叶修对这点痛觉毫无反应。

黄天天比较萌。

“哦，叶大哥啊！你也住这附近？”黄少天嚼着娃娃菜。

咱能说正事了不！

黄少天有一肚子槽想吐，无奈写出来实在太慢，放在窃听器里听上去就是两个人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沉默。他只好言简意赅地表达完关键意思，然后努力用眼神传达自己对叶修的不齿和愤怒。

“我不住这附近，不过这家烧烤店我一直很喜欢，所以经常来吃。我租的公寓在市中心。”

说。

叶修倒是干净利落，但他写得慢，动作又轻，落在黄少天掌心像在挠痒痒。黄少天忍不住缩了缩手，又被对方一把抓了回去。

“市中心啊，那儿房价挺贵的，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钱的嘛。我听说最近那里还出了个什么枪击案？哎吓死人了，还是我们这儿好，没什么有钱人，不会惹火烧身。不如你搬过来住啊，我还可以关照关照你……”

队长查出来的警察卧底就在我们这两家公司里。别乱摸！

这次话说得比较长，黄少天总算附上了一句怒气值满满的斥责。

“不用，我那儿挺好。死的是个大老板吧，和我们这种小市民也没关系。”叶修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因为黄少天好不容易省出的三个字改变。

有内鬼？

“这样啊，那我也不劝你了，今天吃饱最重要！来来来干了这串烤腰子，诅咒放我们鸽子的人一辈子没有性生活……”

叶修忍不住为这两个“放他们鸽子的人”默哀了三秒钟。

对，我已经通知老板在查了。

黄少天往嘴里猛塞了几串烧烤，说话含糊不清，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

怪不得上次我出来之后这么快就有警察追上来。

“嗯，诅咒他们。”叶修举起一串烤腰子，回避了他凶神恶煞的眼神。

你觉得是谁？

“……对，诅咒他们！”黄少天显然已经有点儿没词了。

不会是你吧？

叶修抬头看了他一眼，对方正冲自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轻轻摇了摇头，黄少天憋着笑给了他一个逗你玩呢的眼神，然后示意他手上的对话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叶修笑了笑，在他掌心最后挠了一下，收回了手。黄少天早就受不了这种摸来摸去的对话方式，这一挠更是挠得他气急，在桌子下狠狠踹了叶修一脚，可惜被对方轻松拦下。两人接着说了些有的没的，又点了五串鱿鱼须五串烤鸡翅，吃饱喝足后假装客气地道了别，各自去往不同的方向。

 

走出烧烤店后黄少天给郑轩打了个电话。

“你们听见了吧？”

“什么都没套出来啊黄少你真是太没……太没办法对付这种厚脸皮的人了。”

“这家伙确实滑头，等改天我再试试。你和景熙那边也注意着啊，有情况一定要通知我和队长！哎对了，队长的房子租到了没啊？”

“租到了，在长兴路。”

“那就好，不然估计他还得说我。那行就这样了啊，我先挂了，明天见。”

“明天见。”

 

黄少天挂掉电话，从皮带缝里取出一张电话卡，换掉手机里的那张。刚开机一条没有备注姓名的短信就弹到了屏幕上，内容是一串乱码。

“突然觉得叶大哥这称呼还挺不错的，黄天天小朋友。”

黄少天干脆回复了汉字：

“别特么给我发垃圾信息！滚滚滚滚滚！”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