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生演替

[叶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卧底(9-10)

就……突然想起了这个(

梗来自使徒行者 强强 不知道多久能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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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队长怀疑我了。”

门被黄少天啪地甩上。他烦躁地拿起茶几上的水杯猛灌了一大口水,又砰地一声砸在玻璃上。

“你轻点,”叶修漫不经心地抽着烟,“小心把伤口拉着。”

黄少天拨开衬衫领子查看绷带下的伤口:“没事,小伤。先不说这些,老叶你去巴西的机票订好没?我已经跟队长请假说家里有事了,我们有三天时间把这单交易搞定。搞定之后就拜拜吧,我得躲一段时间了。”

“订好了,”叶修稍微从沙发上支起身,掏出公文包里的机票,从茶几上滑给他,“说说你家队长怎么怀疑你的?”

“我跟他请假的时候,他突然说最近从王大眼儿那学了一招把脉看命数,然后按着我手腕跟我瞎扯这几次事故。”黄少天把机票收进怀里,“队长从来不信这些,说心血来潮也太巧了。他提起这几件事眼睛一直看着我,手上还把着脉听我心跳呢,你别说,真特么有点心虚。”

“被他正义的眼神看心虚了?”叶修笑了笑,“你都说了我们之中有内鬼,迟早会被发现的。”

“是啊,有内鬼。”黄少天夸张地叹了口气,转着手里的玻璃杯,昏暗的光线在杯身折射出浅浅的光影,“不过他的日子也不多了。”

叶修眼神一凝,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慢慢露出一个幅度很浅的笑容:“你有线索了?”

黄少天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少天,”叶修倾身向前,双手垂在两腿之间,十指松松交叉,表情非常认真,“如果我就是那个卧底,你打算怎么办?”

黄少天的目光慢慢从玻璃杯移到他脸上,好像很配合他刻意营造出的严肃气氛一样,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声音十分做作地压低,学着他那副腔调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如果我才是那个卧底,你打算怎么办?”

叶修似乎被他逗乐了,靠在沙发上哈哈大笑起来。

 

两天后,两人前往巴西。

黄少天戴了一副巨大的太阳镜,穿着骚包的花衬衫和白色短裤,活像个来度假的。叶修说你这品味可真够差,黄少天说我这叫入乡随俗,而且等会儿要是打起来花衬衫溅点血花总比白色的好看,指不定传出去人还当这是行为艺术。

巴西此时正值酷暑,太阳无遮无拦地炙烤着大地,粗糙的沙砾被晒成烙铁一般滚烫。两人开车经过一条贫民巷,皮肤黝黑眼窝深陷的当地人随着汽车驶过缓缓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车轮卷起飞沙的方向。叶修拍着方向盘,吐出一个烟圈:“我们在他们眼里可是块肥肉。”

“得了吧,也就你那小肚子是块肥肉。”黄少天一脸嘲讽。

“那破格晋升你为牛仔骨。”

“呸,以小爷的身价绝对是西冷牛排好吗!”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饿了,”叶修将车驶入临时在房顶上改建成的停车场,“等会儿去哪里吃饭?”

“散伙饭当然要挑个好地方,”黄少天往腰带里插入一把微型手枪,一扬下巴,“走吧!别让人家等太久了。”

 

正午的阳光分外强烈,仿佛无数把利刃般直直刺向地面,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灰尘。

两个纹着文身的巴西人从轻卡上走下,彼此骂骂咧咧说了些什么,高个的啐了一句大概是由本地方言构成的脏话,转身往黄少天和叶修所在的方向走来。他操着一口蹩脚的英文,黄少天费力地从那断断续续的词句中辨认出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心想早知道是这么一股葡萄味儿的英语他们就该带个翻译。

验货过程相当顺利。叶修验过货物的纯度,挥手让黄少天直接开了支票。

矮个儿的态度瞬间大变,熟练地摆出一副当地人特有的热情好客的表情,请两人入座,顺便还倒了两杯巴西特产甘蔗酒。相较之下高个儿就要矜持地多,眯起眼睛打量了两人片刻,又仔细检查一遍支票的各种标识,这才放心地将支票递给手下,对他们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

叶修委婉地表示拒绝,黄少天倒是很爽快,一口接过喝下,在对方没注意的时候对叶修吐了吐舌头。

“辣死了。”他嘴上这么说,手却诚意十足地举起来,比了个大拇指。

仗着有语言障碍,叶修也不和他咬耳朵,大大方方道:“你怎么不改行做演员?”

黄少天没理他,眼睛里还是带着笑,跟矮个巴西人又要了一杯酒。

阳光灼热而刺眼,在他们脚下粗糙的沙砾中酝酿出让人头晕目眩的热度。

叶修抬头看看天空,太阳明晃晃地悬在头顶,在没有任何遮蔽物的优良条件下肆无忌惮地释放紫外线,连他这样自认皮糙肉厚的人都觉得脸颊被晒得发疼起来。

两个巴西人还在说着蹩脚的英语,黄少天不时发出几句毫无意义的附和。空气沉闷得像浸在胶水里,每个动作都粘稠而迟缓。

黄少天突然转过头来。

 

“——趴下!”

 

几乎是和黄少天喊出声的同一时刻,叶修按着他的肩膀飞快俯下身去。枪声响彻天际,子弹穿破几近凝固的空气从他们头顶擦过,在前方几个巴西人身上留下数十个血窟窿。高个儿反应迅速堪堪躲过一劫,又惊又怒地抓起一把军刀就要往黄少天身上扎,叶修在黄少天出手前迅速抓住刀柄,反身一脚踹在高个儿腹部,接着一把拽起黄少天往外跑去。

黄少天脚步不停地跟在他身后,回身又开了几枪,击中高个儿左膝。高大的巴西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重重跪倒在地,被已经冲上前来的巴西警察射了个对穿。

他动作幅度太大,还没完全恢复的伤口重新裂开,血迹透过绷带浸上了衬衫,精准落实了他此前花衬衫溅血好看的论调。但黄少天无暇顾及,他大脑飞快运转着分析起当下局势——一群虎视眈眈的当地人,他们显然已经把两人划分在警察一方,之前那辆停在路边落灰的轻卡正带着震天的车轮摩擦声冲他们疾驰而来;而身后这群警察,来得悄无声息,动作干脆利落,似乎也没打算好心成为他们的战友。

更不用说那个战功被队友瓜分完毕、只好气势汹汹冲他们追来的小警察了。

肩膀传来的隐隐疼痛让黄少天的反应慢了一拍,被动地被叶修扯进路边木棚下躲避炸得四分五裂的金属碎片和烧焦的肉块。那辆轻卡在上一秒被叶修击中油箱,爆炸的轰鸣声几乎震动了他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黄少天脸颊被碎片划出血迹,此时只是后知后觉地呆愣着;叶修转头略带惊诧地看了他一眼,又在看见他肩膀血迹时眼神复杂起来。

叶修说话简短而急促:“回车上。”

黄少天回过神来,跟上他离开躲避处,冲着烧成一块废铁的轻卡砰砰开了几枪,轻卡在冲击力下顺着斜坡向下滑去,把他们和那名紧紧跟随的巴西警察分隔开来。

 

身后的混乱渐渐归于平静。

黄少天抢了驾驶座,驾车一路疾驰,标明车速的指针几乎撞破表盘。叶修上车以来就没有再说过话,两人都神经紧绷,也不知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胡乱还是别的什么。

汽车最终冲出难民巷,停在一处空旷的废弃体育场里。黄少天先一步下车,在无顶的天空下拼命呼吸着劫后余生的空气,此时太阳依然高悬,他也不嫌热了,任由阳光刀子似的凌迟着自己。

叶修下了车,关上车门,点起一支烟。

“国内警察不行啊。”黄少天突然说,“你看看巴西警察,办事效率多高。”

“不能这么说,也可能是巴西这届犯罪分子素质不行。”

叶修似乎并不在意他没头没脑的批判,呼出一口气,看着烟圈在空中慢慢消失。

“万一是国内犯罪分子素质不行呢?”

黄少天声音平静得几乎没有温度。

叶修不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话,黄少天年轻时就在界内被称为冷酷的机会主义者,他多次见过他在敌方面前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下一个动作多半是一枪爆头或是直接甩出匕首正中靶心——但这还是第一次听见黄少天这么对他说话。

叶修没有接着抽第二口。烟丝烧得太过,断了一部分落在地面上。

他回过头,几乎毫不意外地看见了正对着他的冰冷枪口。

“给个解释的机会?”叶修露出一个貌似微笑的表情,慢慢举起双手。

 

黄少天没理他,举枪姿势不变,只是离他又更近了一步,另一只手伸过来在叶修怀中摸索片刻,翻出一台七成新的手机,解锁后点了几下,转过屏幕对着他。

叶修看着那条短信,没有任何文字信息,只有简单几个数字,乍一看很容易被误认为手滑错发。

如果黄少天有智商,他大概不会接受这行可以被轻易解读为经纬坐标的数字只是叶修混乱之中不小心发出的乱码。

黄少天说:“现在你可以解释了。”

“……还是算了吧。”看黄少天的表情,他似乎也没办法拿什么私人感情敷衍过去。

“我记得出发前你问过我,如果你是卧底我会怎么办。”黄少天说,“其实我能怎么办?被我干掉的卧底叛徒多了去了,老实说,他们那些伎俩挺侮辱智商的,多半演不到最后就被做掉,我也从来没在中途信任过谁。但是你呢,堂堂斗神,名号比我大多了,在这行混得风生水起,我一开始没想过质疑你,”顿了顿他又道,“后来也没有。”

“说起来你还算我半个同行。对吧?我虽然在警察局没做过几件实事,打扫下卫生接待几个闹民事纠纷的大妈还是有的。”

黄少天说到这里突然特夸张地叹了口气,“其实我能拿你怎么办?”

叶修不置一词,只是静静看着他。

 

黄少天猛然开枪!

这一枪来得又急又快,甚至连叶修都没能反应过来——也可能是他潜意识里并不认为黄少天会真的开枪。

枪声接连不断在耳边响起,子弹几乎擦着他的脸颊耳侧飞过,外壳灼热的温度告诉叶修,如果黄少天的手再歪那么几毫米,他这张被对方多次吐槽的虚胖脸很可能就会因为掉下几块肉而瘦下来了。

黄少天的枪法不至于精准到百分百命中,但显然也不会随随便便降到0%。

那些子弹贴着他的脸或从空中落下或直接射入体育场的水泥地里,露出半截烧黑的弹壳。开枪途中黄少天始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似乎有什么转瞬即逝似乎又什么都没有。他一连开了十几枪,除了有几颗差点擦伤叶修的脸,其余的离他衣角都有十公分不止。

枪膛空了,黄少天干脆利落地扔下枪,转身进了驾驶座。

“散伙饭就算了吧!”

从他发动汽车一直到带着浓烟远去,叶修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10

 

巴西贩毒案是桩大买卖,无论对于走私团伙还是警局。

郑轩是第一个冲进房间传达前线捷报的。他刚接到消息就兴奋地一路小跑到走廊尽头,左手半个没啃完的汉堡,右手一杯被融化的冰块冲成白水的可乐,以自由女神像的姿势风风火火踹开了监察室大门。喻文州闻声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逡巡片刻最后停留在那个被挤出几片生菜的汉堡上:“规定怎么说的?”

郑轩连忙将物证藏回背后:“我这是……节约晚饭时间,有利于提高工作效率!”

喻文州没继续说下去,转过身接着翻阅文件。一旁的宋晓接了一句:“组长早就知道了,这次案件差不多是全程追踪。是我们第一时间联系了巴西警方。”

“这么大事我怎么不知道?”郑轩瞪大眼睛。这几天他忙得焦头烂额,刚才那番话也不是全瞎说,他的确好几天没好好吃过晚饭了。

“你不是有别的任务吗?”喻文州抬头,“查得怎么样了?”

郑轩一腔热情被浇了个透心凉,如今提起本职工作心情才稍微缓和:“我去查过那家健身房了,留的的确是叶修的姓名,住址,也有他的身份复印件,但健身房的老板说他去得很不频繁,到了之后待不了多久就走了。有健身习惯的人至少有个规律的锻炼时间,他没有,好像特别随意……如果一定要总结什么规律的话,就是‘在他们几乎快要忘记他的时候,他就出现了’。”

喻文州手上的笔转了一圈:“是个很有意思的结论。你最近见过他吗?”

“没有,”郑轩如实汇报,“他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华义出事的那天晚上,之后再也没有去过。”

“嗯,那是应该的。”喻文州点点头,“他这几天人在巴西,不能出现在健身房。”

“啊?”

“你继续盯着,看他什么时候出现。如果出现了,跟住他。”

“是。”郑轩应声,顿了顿又忍不住好奇道,“组长,那这次巴西行动又是怎么回事?”

“详细的事情我以后再告诉你。”

喻文州从怀里摸出那个从他出租屋里挖出来的手机,手指按动几下,发出一条短信。

 

“这次多亏你帮忙。大概你那边也不好过了吧,打算什么时候复职?”

手机很快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电话联系。”

 

叶修一般不喝奶茶。

当服务员按照惯例给他端上两杯奶茶时他才想起来今天黄少天不在,不该脱口就是一句老样子。好在这家店的港式奶茶还算正宗,奶香中混着微苦的茶味,不至于甜腻得让人难以下咽。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顺手按下屏幕上亮起的接听键。

“辛苦了。”

喻文州的声音平稳无起伏,压根就没有要流露出和他话里一样体贴慰问的意思。

“我以为你的感情会更充沛一些。”

“下次我会努力。”喻文州说,“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我自己能解决。”叶修往奶茶里加了小半勺糖,貌似无意地问道,“黄少天回来了?”

回国这一周,叶修没有见过黄少天。

在巴西机场乘坐返回国内的班机时他从手下口中得知黄少天已经自行改签,换成凌晨的航班独自离开了巴西。回国后他被自家上司破口大骂了一顿,提起黄少天对方只是不耐烦地挥挥手说合作宣告破裂,至于前合作对象的手下,是死是活都已经与他无关了。

他们这行一旦脱离合作就是敌对关系,最好不过互不相干,那还得是念及旧情。叶修抽空拜访过黄少天所在的公司,接待人员对他一如既往的客气,只是对某些私下交易一概绝口不提,口风严密得像座铜墙铁壁。叶修皮笑肉不笑地问他公司最近业绩如何,对方也笑嘻嘻地顺水推舟,说不见起色实在不敢和贵公司相提比论。

业界都说斗神是颗软钉子,没想到他有一天也会在别的地方碰上软钉子。

黄少天仿佛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尽管叶修心知肚明对方只是以封锁消息的形式断绝了和自己的一切联系。出于某些原因他最后决定从喻文州这里入手,在黑道上黄少天拥有和自己相当的势力,但在警察局里他还不敢太过火。

喻文州似乎笑了笑:“你很关心他?”

“他品性不坏。”叶修对他的反客为主并不在意,自然地接下去,“不过站在他的角度来说,我的确是叛徒,给人留下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照你说的,他是卧底。”喻文州说,“那就没什么好关心的。”

“喻警官的无情有点出乎我意料。”

“叶先生的念旧情也很出乎我意料。”

叶修没搭理他的调侃:“这么听起来,你选择相信我的信息?”

“事实在这里,没有什么好不信的。”喻文州忽然叹了口气,“我很遗憾。”

“能理解。”叶修随口道,“那他回来和你说什么了?”

这一次喻文州没有转移话题:“说他感谢我,他外公的病好多了。”

叶修看着自己面前的奶茶杯,奶茶已经见底,剩下一部分没能溶解完全的粘稠的砂糖浆。他将杯子推开,把对面本该属于黄少天的那杯拿过来,一仰头跟喝酒似的灌进去大半。

“我和你一样遗憾。”

 

 

天台是个聊天的好地方,无论通过电波还是空气。

叶修的声音戛然而止。喻文州关掉免提,挂断电话,对站在一旁的黄少天挥了挥手机。

“说说你的感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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